卓晓英熟练地采摘香菇
文、编辑｜李思楚
来源：《可持续发展经济导刊》2020年10期
供图：中国妇女发展基金会、平安普惠
“对现在的生活特别满意，好得很！”33岁的卓晓英一边说着，一边熟练地把香菇从菌棒上采摘下来，还教授前来考察的一行人如何分辨品类等级，动作麻利、一气呵成。从她灿烂的笑容中可以感受到，易地扶贫搬迁之后的日子幸福感很高。
卓晓英的家乡位于甘肃省白银市靖远县，这里属于国家六盘山区连片特困地区，是全省18个深度贫困县之一。为了帮助山区村民脱贫，当地政府在县城建起了安置小区和扶贫产业园，解决住房和就业问题。和卓晓英的情况相仿，安置区的家庭中丈夫大多在外务工，妻子一般无业在家照顾孩子和老人。一家老小指望一份收入捉襟见肘，而且很多年轻的、有劳动能力的女性也有意愿获取一份职业，实现自己的社会价值。她们缺少的只是一个机会。
“扶贫+可持续”的新理念
通过树立在扶贫产业园门口的标志牌可以了解到，此次，靖远县申请到的400万元循环金来自平安普惠企业管理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平安普惠”）的捐赠，以扶持靖远县香菇脱贫基地、千亩枸杞园、菌棒生产大棚、日光温室蔬菜大棚、爱心惠民超市等5个项目。每个项目各分配80万元，主要用于生产资料的购置、女性技术及营销技能的培训和工资发放。
此外，标志牌上为期一年的项目执行时间引起了记者的注意。经过妇基会相关人员的介绍才知道，循环金不同于传统公益项目中的捐款，投放出去会在规定的时间收回，更贴近“无息贷款”的意义，这也是名称中“循环”的价值所在。也就是说，2021年4月，靖远县要将这笔贷款归还妇基会，回笼的资金继续助力更多的扶贫项目。
这种“循环金”模式，妇基会自1996年开始探索、实施。2015年，为适应互联网和数字经济时代发展，项目转型升级为“@她创业计划”系列，除了“循环金”项目，还衍生出女性赋能培训项目、“妈妈家”社区项目、女性创就业服务平台等，助力女性创就业、带动女性尤其是困境女性实现创业增收和可持续发展，助力影响更多女性实现经济自立。
说起“循环金”模式设计的初衷，妇基会助理秘书长南静道出了其中的缘由：“想要发挥资金的最大价值，从产业的角度让资金流转起来，能让扶贫事业活起来，就是我们所倡导的‘扶贫+可持续’理念。”
从事了多年妇女工作的甘肃省妇联宣传部一级调研员、甘肃妇女儿童发展基金会负责人周华也表示：“相比于单一的一对一帮扶，循环金惠及的贫困妇女更多，既能解决扶贫易地搬迁贫困妇女的就业问题，并且能形成产业生产模式，产生经济、社会双效益。”
千亩枸杞园
中国农业科学院农业经济与发展研究所孙炜琳研究员对项目进行考察后表示：“循环金通过产业扶贫的方式带动妇女就业脱贫，结合就业技能培训等措施，提高了妇女就业技能和致富能力，实现收入的可持续增长，可以有效巩固脱贫成果，防止返贫。”
“经济+社会”的双效益
从靖远县城驱车30分钟，来到位于金三角易地扶贫安置区附近的日光温室蔬菜基地，目之所及，一排排栽培大棚望不到边际。项目妇女带头人黄文娟介绍，80万元循环金的注入犹如及时雨，目前使55名贫困女性稳定就业。为了充分考虑她们照顾家庭的实际需求，基地在员工管理方面十分灵活，工资以计时+计件相结合的方法按月结算，一年下来最低能赚1.2万元，这笔钱对于一个贫困家庭来说十分可观。通过妇女带头人的角色，黄文娟个人也得到了历练和升华。
项目妇女带头人黄文娟（左）在日光温室蔬菜大棚
今年年初，包括黄文娟在内的5名农业综合开发投资有限责任公司妇女骨干接到了甘肃省妇联发来的循环金项目招标文件，经过一个通宵的努力，她们交出了一份可行性报告，从此也多了一个身份——靖远县5个循环金项目地的妇女带头人。
万事开头难，由于普遍缺乏运营和管理经验，加上项目初期收益甚微，每个人都背负着巨大的压力。每次提起4岁多的孩子，黄文娟总怀有一种愧疚。由于工作忙，她很少有时间陪伴家人，有一次大棚里的蔬菜着急送出去，让她没有时间照顾生病的孩子。菌棒生产项目的带头人张红中也遇到过相似的难题，可是她们谁也没有退缩。
“看到像贾姐这样的贫困妇女，能帮助她们，觉得一切付出都值得”，如今回想起那些艰难时刻，黄文娟觉得这个身份已经不单纯是一份工作，而是沉甸甸的责任。
黄文娟口中的贾姐叫贾汝霞，皮肤黝黑很爱笑，透着西北人的敦厚。62岁的她本该享受天伦之乐，但是老伴前年得了脑溢血，瘫痪在床失去了劳动能力。儿子在外务工，收入微薄。说起家庭的窘境，眼泪顺着沟壑般横纵的皱纹淌下来。日光温室蔬菜大棚这份工作犹如黑夜里的火光，重新点燃了希望。说起现在的生活，贾汝霞破涕为笑：“现在的日子好多了嘛！一年能挣两三万元，可以给老头子买药，给孙子上学。”
菌棒生产大棚
在项目中，类似贾姐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受益的近300名贫困女性不仅改善了家庭经济状况，技术培训也让她们掌握劳动技能，提高了妇女的家庭地位和社会地位。正如靖远县城投、农投公司联合党委书记王益所说：“这个项目最大的优点就是关注贫困弱势女性，通过让女性参与集体劳动、生产经营掌握创收技能，对带动家庭致富起了主力军的作用。同时，女性的生产劳动积极性的提高也能帮助她们提高家庭管理的意识和方法。”
“公益组织+政府+企业+专家”的多资源
循环金的顺利实施和双重效益不仅在于项目本身的定位，也离不开项目实施过程中形成的妇基会、地方妇联、政府、爱心企业、专家等多方协调、多元共进的模式，以及科学严谨的管理办法。总结起来可概括为以下经验：
制定管理办法，明确工作程序。妇基会项目管理办公室根据项目管理办法发布招标通知，甘肃省妇联根据要求提供项目申请书及可行性报告等申报材料，并且召开专家评审会进行评估。协议签订后下拨款项，项目款最终由甘肃省妇联收回，返还妇基会。
优化实施监管方式。项目在中国农业科学院设立了专门的项目管理监测办公室，通过优化项目申请材料、公开招标落实项目等措施，进一步提升了项目整体运作和管理水平，使项目由单一扶贫模式成功转向产业化扶贫新模式。
建立多种沟通机制，强化动态反馈。妇基会与甘肃省各级妇联、平安普惠、靖远县农投公司等合作方保持密切沟通，在项目前期、中期分别进行实地调研，共同商讨资金落地可行性方案，以及监督项目执行情况。此外，中标结果会同步在官网公示，最终成效也将向资金捐赠企业平安普惠进行反馈，形成多方、透明的沟通机制。
投放资金回笼再投放，开启扶贫可持续模式。循环金在靖远县投放期为一年，到2021年4月，项目执行方会从所获收益中返还妇基会400万元本金。项目资金池保持完整性，可以再投放到其他地区的扶贫项目中，延展扶贫辐射范围。截至2019年底，循环金已累计发放近3.6亿人民币，覆盖20余个省（区、市），帮助近42万名女性实现创业和再就业，辐射带动355万多人脱贫致富。
注重技术培训，激发女性自强自立的信心。循环金的主要用途之一就是劳动妇女的职业技术培训，贫困女性不仅获得了就业机会，更重要的是掌握了一项持续创造经济价值的能力，并且产生带动效应。其中，日光温室蔬菜大棚项目不仅解决了55名贫困妇女的生计问题，还可辐射带动320名妇女就业。
结语
“我们靖远县的女人在周边县区出了名的贤惠，婆家讨都讨不到嘞！”当地人的一句话惹得一行人哈哈大笑。勤劳、朴实、热情、上进，这是走访了5个项目地过后对贫困女工的一致感受。她们用劳动减轻经济压力，甚至挑起了整个家庭的大梁。
正如王益所说：“妇女的精气神起来了，整个家庭就有了希望。”循环金的注入让他意识到女性对经济发展的重要性，并且表示未来在生产理念中要加大对女性员工的技能培训和精神扶持，让更多的贫困妇女发挥个人价值。
